冰淇淋小贩

我、冰淇淋及流动冰淇淋小贩的情缘
选择四马路的原因:2006年刚来新加坡时,向四马路的流动冰淇淋小贩购买了第一杯冰淇淋。冰淇淋小贩的摇铃勾起了对于家乡的思念,同时也勾起童年的记忆。

吃冰淇淋也是一种骄傲
我来自一个大家庭,共有8个兄弟姐妹。父母的爱,得平均分配。永远记得父亲在兄弟姐妹前,这么样的夸奖,“阿慧最厉害,吃冰淇淋从不弄脏衣服”,这是一种赞美,更是一种骄傲。 因此,冰淇淋对我而言不仅仅是小孩们爱吃的零食、它包含了一份被父亲赞美的骄傲感。

喊叫冰淇淋小贩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每当屋外冰淇淋小贩的铃、铃声响起,我与兄弟姐妹们一定会大声把伯伯叫停,因为如果不大声喊叫,铃、铃声的声音必定会掩盖我的叫喊声,因为我们曾经眼睁睁的看着伯伯离我们远去。兄弟姐妹们一起大声喊叫的喜悦,是我怀念的、思念的。

冰淇淋小贩的铃声让回忆的钟声响起
还记得,2006年是我第一次到新加坡。未加入中文系的大家庭前,得遭受潘柯老师那一关面试。面试的前一天,失眠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面试,只是聊聊几句。脑海犹新,柯老师获知我是第一次到新加坡,于是便叫我多待新加坡几天,看一看新加坡的环境。 终于,我被录取了。当时从朋友口中获知Bugis有一间很灵验的观音庙,于是我便去了。 当我进入四马路的街道(当时还不知这条街叫四马路),就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也是我最爱听的声响,那就是冰淇淋小贩的铃、铃声。 到寺庙拜拜之后,便买了一杯我想念的味道——巧克力、草莓、玉蜀黍口味的冰淇淋。现在并不能记得当时的感受,只怪我不爱写日记,可是我想,我的双眼应该是水水的,因为我开始想家了。




从四马路的流动冰淇淋小贩看新加坡社会



从一些访谈中,发现了很惊讶的一件事,是我的惋惜,更是流动冰淇淋小贩的无奈及妥协。无奈的是不能让摇铃发出声音,因为那声响,被视为是嘈杂的。妥协的是为了讨生活,他们必须做出让步,不再利用摇铃为他们招来冰淇淋爱好者。一个摇铃还好,可是同时好几个,五个甚至更多摇铃一起响起,我想长期笼罩于这些声响,谁也不可能不喊“烦”。可是没有了摇铃,流动冰淇淋小贩的反应又是如何呢?“摇铃”对他们而言象征着什么?没有了摇铃影响大吗?从访谈中,感觉到的无奈。没有了摇铃的流动冰淇淋小贩就好比没有灵魂的身躯,对他们而言,摇铃是一种吸引力、更是一种生命力。



《李光耀回忆录 1965-2000》记载“行道和大街上售卖熟食,完全不理会交通,卫生和其他问题,结果街道垃圾成堆,造成堵塞,腐烂的食物发出恶臭异味,四处凌乱污秽不堪,市区的许多角落都变成贫民窟。”

新加坡早期流动小贩

资料来源:(1)陈国贲、张齐娥著《出路—新加坡华裔企业家的成长》,(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发行,1996)
(2)Lily Kong,Singapore Hawker Centres People•Places• Food,(National Environment Agency,2007)


新加坡政府在60年代,热烈展开了保持新加坡清洁运动。这个由上而下的运动,也直接影响了政府所颁布于小贩们的执照。在70年代,为了解决市区繁忙时间交通拥挤,交通部实施限制区执照计划。基本上在六七十年代,政府实行的一系列措施处理了街头小贩的问题,主要的两方面是食物和环境卫生问题、其次是街头的拥挤和阻塞。如今我们所看到的小贩中心,就是在这种语境下所诞生的。

60年代的清洁运动与70年代区执照计划

资料来源:卓南生《从星洲日报看星洲50年 1929-1979》,(星洲日报,1979)

一般上,人们对于新加坡的印象是干净的、整齐的。当然,这也直接影响有关当局颁布有关流动冰淇淋小贩的执照。流动冰淇淋小贩在新加坡大街流动着、更是售卖食物,因此卫生方面极为重要。流动冰淇淋小贩的执照申请者必须拥有良好的健康状态及严格遵守当局的卫生条件。

REGULATORY REQUIREMENTS ON FOOD HANDLERS
(1) Undergo typhoid innoculation once every 3 years
(2) Undergo tuberculosis screening by taking chest X-ray once every 3 years (for those over 45 years old)
(3) Attend and pass WDA's Food Hygiene Course

资料来源:National Environment Agency 网站http://app.nea.gov.sg/cms/htdocs/article.asp?pid=2483

当我问及流动冰淇淋小贩何时获得执照,他们都说是李显龙上台时所申请的。根据《领导文萃》2006年第02期 “公共服务部门实行5天工作制、让女性公务员享有跟男性公务员一样的子女医药福利、在所有地铁站设置多种语文标志、放宽举行演讲和展览的执照条例。过去,这些曾被拒绝的要求,在李显龙时代,都得到了承认和接受。”根据第一批获得执照的Z先生所述,21世纪初因为经济不景气,所以政府颁布执照给于那些失业的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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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流动冰淇淋小贩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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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流动冰淇淋小贩执照



值的关注的,2004年颁发的执照与1974年有所不同。从他们的执照上,发现了进入这行已有35年的Z先生,执照上显示的location是island wide,而那些做了5、6年的uncle,location所指的是某个指定的竞选区。这说明了2004年所颁布的流动冰淇淋小贩的执照有区域的限制,制定售卖的地区主要是根据申请者的居住地址而定。此外,Z先生的执照显示“Itinerant hawker(Year 1974)”,而其他的小贩显示的则是“Itinerant hawker”,这说明只有1974年的执照是名副其实的流动而2004年的小贩是限制性的流动。为什么会有所区别?

根据有关当局的说法是,为了帮助那些在经济危机中有需要的人得以维生,他们重新颁发一批执照(所指的是2004年),但为了不让小贩全都聚集在某个地方,因此这些新的执照限制小贩仅限于在某些市镇会的管辖区售卖。

可是,从受访问者的口中获知,仅限于在某个地区售卖,是他们所不能接受,可是却必须遵守的规定。他们的回应一般是,拥有了执照,况且执照上注明“Itinerant hawker”也就是说明是流动性的,为什么还需限定流动范围?既然是流动小贩为什么还要限制地方?这样流动所指的意义是什么?难道限定范围就能减少竞争?那么如果某个地区的小贩都只聚集于该地区人潮很多的地方,这样就不会竞争吗?难道小贩们没有自觉心来判断该不该在某个地区营业?其中一个受访者提到有些区域难以让流动冰淇淋小贩生存,因此他们得到别处售卖,可是这个举动又是犯法的,因此他说道只好“看着办”。

值得一提的是,被限制规定在某个指定区域活动,这是一般流动冰淇淋小贩必须遵守的规则。可是,四马路的冰淇淋小贩与其他的有所不同,他们被剥夺摇铃的自由,尽管如此,为了生活,他们只好接受这些规矩,这就是所谓的“认命”吗?我只觉得新加坡真的、真的,规划的很好,这是值得赞赏的。可是,往另一个角度想一想,这些规定、规划,在某个程度上让人们失去了合适的自由。社会中的小人物,就如纯粹为了生计的冰淇淋小贩们,声音因为太小、太微弱、慢慢的、渐渐的,被忽略、被遗忘。从执照这个方面就能看出,不同时期的政府政策,直接影响了流动冰淇淋小贩的存活。

根据Z先生所言,第一批获得流动冰淇淋小贩执照的人数大约是1000多位,可是直今,这一批人大约只剩50多位。这是因为一部分已经死去、另一部分不再做这一行了。除了1974年所剩无几的执照者及2004年大约1000多位的执照者(从受访者口中得知),小贩们的人数往往与国家建设或是经济因素紧紧相关。如果有一天,有关当局觉得没必要颁发该执照时,流动冰淇淋小贩的寿命是否也随着结束?一般对摇铃声有着共同记忆的人们,是否也慢慢地遗忘这些流动冰淇淋小贩?这个未知数的社会现象,就好比濒临绝种的动物一样,后一代可能只能通过照片认识它们,而不能产生什么情感联系。同样的,如果流动冰淇淋消失了,那么我想,当我们想起冰淇淋时,该就是那些在购物广场柜台所售卖的。
*以上的言论,纯粹是资料收集的分享心得。





一个懂得生活的流动冰淇淋小贩
因为这份报告,我与这位朋友的朋友有缘相识。

因为他是我所关心的社会人物——流动冰淇淋小贩。可是他并不是在四马路营业,而是在丰嘉。与大家分享我与他的相遇,主要是希望大家能多认识一位新加坡的流动冰淇淋小贩。

某天的下午,约了他一块吃午饭,聊聊天。他很爽快答应了。原本的心情很紧张,毕竟他对我而言是陌生的。怎知,他的幽默、亲切,让我本来紧绷的神经线突然间松弛了。吃完后,我们聊了大概二十分钟。很快的,我们就要说再见。突然间,这位叔叔约我到一个我不曾到过的秘密地方。他说那是他的世外桃源,在那里可以避开繁忙的都市。

说真的,我真的很好奇,新加坡这个钢骨森林既然会有那样的地方?于是,我去了。

越过了一条大马路、斑马线之后,我们便来到行人道,行人道旁边都是树木、杂草。大约几分钟,这位叔叔很突然地,走入草丛,就这样我也莫名其妙地跟随着他的步伐,踏上他的世外桃源。





一路上,杂草、蚊虫、各种大小不同颜色的蚂蚁,一直都伴着我们。也许,我是新客,它们都十分亲切的“招呼”我,就如我到马来同胞的家里,他们都会闻闻我们的手,以表礼貌。这位朋友能很细心,一路上万般交待、注意这个窟窿、注意那个斜坡。整个路程,感觉好像“冲山”(福建)似的。

很快的,眼见出现一幕我很熟悉的画面,嘴里也随之露出“哇”的一声,感觉回到马来西亚。我在马来西亚吗?新加坡既然有这样的地方?

脑海一直盘旋问着,我在新加坡吗?是的,我就在新加坡西部某个不为人知的小菜园。叔叔告诉我说,这边小天地是他与两位朋友发现的,于是他们决定好好利用这块空地,种些菜、空闲时可以来这里“度假”。他说他很怀念以前甘榜的生活、很写意、很轻松。于是他们几个人便合力开发这个小天地、搭起小屋棚、厕所及挖掘水坑。

他很热心、很有甘榜人的热情,摘了一些蔬菜给我,还叫我如何利用这些大自然的资产,烹饪一些简单及健康的食物。他还不时向我介绍四周环境及辨认蔬菜种类。对于兰姜、薄荷、香蕉的味道如今历历在目、是香香的、新鲜的。

突然间,乌云密布,很快的,他摘了一大包蔬菜,交给我,感觉很幸福。随着乌云婆婆的催促,我们离开了这个“城里之乡”,回到繁忙的城市。

就因为这份报告,我认识了一个富有甘榜人情味的他。更为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他那积极的人生观。我说如果有一天有关当局,要发展这块土地,他将怎么办?他既然爽快答道,没关系,就让他们发展,毕竟这块地也不是我的、能在这里找寻以往短暂的甘榜生活,我已很满足了。这就是他所向往的简单自足的生活。

在规划的城市里,他建立了被人们遗忘的甘榜生活,在这里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哪怕短暂,至少曾经拥有。

想要看看叔叔的世外桃园吗?请看——